在熟悉陆谷孙的朋友和读者那里,陆先生还是一名“愤老”,朱绩崧说,陆先生看书看报看网络,路见不平,挥笔相助是肯定的,其“愤”的烈度自然可以想象。他曾开博客,一度每周一两篇更新,时常点评时事。 “我父亲就是这样子。当时看不惯的那些事情,国民党不败天理不容。”陆谷孙教授在一次访谈中说。 父亲陆达成是对陆谷孙影响最大的人。当年陆达成从浙江余姚出来到上海来读书,上的是法国人的教会学校中法学堂,中学六年读法文,后来在法国人手下做事,在陇海铁路做实习生,帮比利时人做翻译。期间还向法国刊物投稿。陆谷孙曾说,父亲投稿的目的不在稿酬(他清楚记得,当时稿费为每页两块),而是为“一雪未上大学之耻”。 1940年,陆谷孙出生于上海,祖籍浙江余姚。 “我出生于日占时期的上海中行别业(旧中国银行的员工宿舍,近万航渡路623弄)。因汪伪储备银行某科长遭暗杀,日伪对中国银行实行报复而扫荡中行宿舍,我家遂匆匆搬离,迁入建国路合群坊。”陆谷孙曾回忆说。 从很小时候起,父亲开始教陆谷孙看图识字,用的教材就是当年他中法学堂的奖品《拉封丹寓言》;稍后又教《三字经》、《百家姓》、《对子书》等,督促背诵唐诗,还讲《最后一课》等爱国故事。 陆谷孙曾回忆说:“除了写字,就是小和尚念经式的背诵。”“父亲每晚开讲故事,大多是法国文学中故事性较强的作品,如大仲马的《侠隐记》(即《三剑客》)、《基徒山恩仇记》和雨果的《银烛台》(即《悲惨世界》)。” 陆谷孙与父亲的感情和关系非常特别,他说父亲是个非常骄傲的人,但却一贯秉持“以学为先”。 2014年,他在接受澎湃新闻采访时曾这样回忆父亲:“1949年,上海解放,别人都从上海逃亡香港,父亲则从香港返回上海。父亲那时的老板是后来香港特首董建华的父亲董浩云。父亲无法忍受身边的人们在麻将桌上聊度余生,于是向老板提出辞职。董浩云当时还特地从公司总部东京赶到香港挽留他。这算是很大的情面了,还是没留住。回上海不久,父亲又去了北京的中科院工作。” “1980年我到美国,碰到了董浩云,他操着宁波口音说,小陆先生我想送你一样东西,你就拿你爸的中国航运书留我做纪念。我当即说不要。事后他写信给我说,达成先生家风不灭。” 在一次访谈中,陆谷孙曾说,父亲对他最大的影响是“尊严”,还有就是,陆谷孙铭记父亲的教诲“读书无论如何是第一的”。不过陆谷孙曾说,自己并不是父亲最喜欢的儿子,因为自己念书没有父亲的过房儿子好。陆谷孙还记得,父亲去世后,在父亲的保险箱里找到的不是什么财宝,而是自己学生时代的成绩单、写的检讨书。 (责任编辑:adm) |